若浮生·第三章
·une
陵越听着怀里没了动静，慢慢将怀里人安置回榻上，看着人因疼痛而皱起的眉头，陵越缓缓伸出手去，却在半途停住，愣了半刻才自嘲般轻笑着揉揉陵端的头，“说你傻你还真就傻到底了。”
陵越打了水帮人处理好伤口，最后这下确实狠了些，有几次差点将陵端疼醒。这一折腾又是半宿，陵越收拾好也合衣与陵端躺在一起，防他夜里翻身压了伤口，八成陵越也是累了，这一觉醒来时已是日上三竿，陵端很乖的趴在一边睡着，陵越像是摸习惯了，熟门熟路的摸了摸陵端的头，“还装。”
此话一出，本来熟睡的人突然将头扭到另一边，还带着轻声的“哼。”
“疼不疼？”
“……”
“累不累？”
“……”
“你还要跟我赌气到什么时候？”
“……”
“吃不吃东西？”
“吃。”
陵越被人噎的一愣，任命的给人掖了掖被子，道了句我出去一下，便开了门下楼点菜。陵端枕着胳膊趴在床上一阵恍惚，前些日子还饥一顿饱一顿流落街头，现在有吃有喝有人伺候还真是不习惯。除了……陵端动了动身子疼的自己一激灵，干脆瘫在榻上不动了。
陵越端着饭菜上来的时候，陵端正趴在那儿眼睛都不眨一下的盯着他看。
“不是饿了么，看饭，看我做什么。”陵越将碗筷摆在床边的方凳上，盛好一碗粥放在陵端面前，陵端收回目光点了点头，慢悠悠舀起一勺粥在嘴边轻轻吹着。
“还……疼得厉害？”陵越眼神落在陵端刚刚压红的耳尖上，竟莫名生出了些紧张的情绪来。
“……”陵端慢慢转过头来看了陵越一眼没说话又转回去接着吃饭，一副你自己打的你会不知道的嫌弃神情。
陵越将这些都看在了眼里，伸手扯了扯人耳朵。
“师兄，你来江南来除妖的？”
“我来找你的。”
“为什么？”
“怎么，你一口一个师兄是白叫的？”
“可……我已经……”
“天墉城不容你，我容你可不可以？”
“我不懂，师兄你身为天墉城大弟子，怎么可以同我这种弃徒混在一起。”
“又说这种话，屁股不疼了是不是？”
陵端被问的一阵语塞，眨巴眨巴眼，扯过枕头抱着扭过头去不理陵越。
“我接下来的话，你好生听着。”
“……”
“这些年发生的事，正如师尊所言，前尘已散何须执着。陵端，你武功尽废是你命中劫数，没必要自怨自艾，何不当这是新生，普通人兴许比我们这些人更幸福。所以陵端，你愿不愿意，和我……不是和我，是重新开始？”
陵端似懂非懂的点点头，“师兄你脸红什么？”
“你不觉得这房子里有些热么？”
陵端摇摇头看师兄神色怪异，想伸手摸摸陵越额头却又扯了伤口，疼出一声冷汗，这下更不觉得热了。
“好了，还折腾，快些养好，我带你离开这儿。”
“哦。”
·deux
几月后。
陵端拄着陵越给他新做好的手杖站在自家门前，讲道理陵端刚开始是拒绝要这个手杖的，他总觉得陵越用这个揍他太过顺手。
下人们正往门上挂大红灯笼，硕大的两个烫金大字“陵府”嵌在牌匾上，陵端为此纠结了好久。
“我不姓陵啊。”
“随我姓不好吗？”陵越大笔一挥这两个字就被拿去做牌匾了，陵端没有任何反抗机会。
“过年好陵老板。”
“哎，好。”
路过的街坊们跟陵端道着喜，陵端一一回了礼，这些日子也跟这些人混的熟了，街坊们大多都是做生意的，人家也都知道这陵家是做古董生意的，而且后台硬，听说是做神仙的。神仙，谁见过，街口要饭的还说自己是神仙呢。街坊们也都当个茶余饭后的谈资，无聊时候说起哄笑一通也就过去了。
大年三十晚上，陵府的下人们挤在一处热闹，而东家却叫人搬了把梯子上房看景去了。
“东家就是东家。”不知道是谁感叹了一句就被拉去赌牌了，东家特许的，大家都觉得跟着这样的东家特别有前途。
陵端坐在房檐上看邻居家的小孩儿们放烟花，他腿脚好的话也叫人买烟花放了，只可惜……哎这谁家烟花，真大诶。陵端摸摸怀里的小铜壶，刚叫管家烫的酒这会儿竟都凉透了。探头瞅了眼下人房里热闹非凡，这时候叫人温酒似乎有些不厚道，干脆慢悠悠爬了下去到厨房自己烧水。
“呦，陵老板好兴致啊。”陵越出现的无声无息，陵端却也没什么特别大的反应，继续闷头热他的酒。“你这是在弄什么？笨手笨脚的。”陵越走过去把蹭了自己一鼻子灰的陵端扯到一边，弯腰把厨房留的火慢慢扇大，才回头看着身后人，“不是有下人吗，你让他们在外边玩闹，自己生火烧饭，傻不傻？”
“人家也要过年啊。”陵端嘟囔着把酒壶放进锅里暖着。
陵越起身，歪头看着烛火中神情并不真切的陵端，自从那日寻到他，他的性子就变得温顺了许多，从前争强好胜的火爆脾气倒是不剩多少，或许这就是所谓的新生？这么规劝人家，自己却还未看透，陵越自嘲着摇了摇头。
“那你要不要跟我一起……过年？”陵越朝窗外看了一眼，刚巧一朵烟花炸开，照的屋里忽明忽暗。
“难道你不是来陪我过年的？”陵端往前挪了几步揪住陵越衣袖，“师兄，我可真没亲人了，你……”
“……”陵越低头看了看扯着自己衣袖的手，刚刚生火蹭的灰都粘在了自己衣袖上，“这下走不了了，你，给我洗衣服。”
陵端皱着眉头干脆把脸上的灰也蹭在了陵越身上，边蹭便叨咕，“我洗就我洗，反正你走不了了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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前排语c扩列：佛爷，我掐指一算你命里缺我啊，不准备把我带回家当镇宅之宝么？
